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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爸是个粗人,喜欢逼他跑步,他总是一边跑一边哭。当王子虚每每写了点什么拿给他看,他只会扔到一边,说,“写这屄玩意儿干嘛?看不俅懂”。
他爸是个二元论的唯物主义者,他对于世界的划分只有两种,意识上的属于“屄玩意儿”,物质上的则是“屌东西”。这两种划分方式,贯穿王子虚的整个童年。
二元论的坏处是容易让人变傻。不是让自己变傻,而是让周围的人变傻。王子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,都没有脱离“屄玩意儿”的梦魇。
等到上了高中,父亲总是在他耳边念叨,文科没有什么用,学理科才是王道,写作文写得再好有什么用?你还能指望写作文赚钱啊?于是他读了理科。
大学报专业时,他本来想硬气一次,为自己争取到文学系,可父亲又威逼利诱拳打脚踢,让他改到了工科。
随着年龄增大,王子虚比别人更早意识到,他永远不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。他和喜欢的文学渐行渐远,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,他生命中的文学占比也会归零。
这世上没有命中注定的不幸,只有死不放手的执着。所以他痛苦。
这么多年来,他写的东西唯一得到过肯定的地方,只有文暧。他差点以为自己天生不适合文学,谁曾想就在即将绝望之际,人生来了个峰回路转。
所以当他听到大领导这句“他妈的”的时候,不仅没有觉得刺耳,还觉得前所未有的亲切。这就是所谓的“一言之褒,荣于华衮”。
梅主任说:“王子虚啊王子虚,昨天在席间赌书饮酒,今天在府办临危写诗,一夜之间,西河天下皆知你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