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歌德啊,也是会聊起的话题,不过范宁着迷于《浮士德》中宏大而复杂的哲学命题,而她更爱这本带有鲜明的“狂飙突进”时期叙事风格的《少年维特之烦恼》。
“如果你在一个美丽的夏日傍晚登上山岗,你要想起我,想起我时常从山谷爬上来;你要眺望那边教堂墓园里我的坟墓,看落日余晖中长长的荒草随风摇曳。”
范宁读起倒扣位置的这一页,在漆黑的窗前,在旅店退房时,在发动机鸣响后。
越野车队碾过一道道冰碛垄,若依睡眼惺忪地扣好安全带,又在这种颠簸与黑暗中再度浅睡。
美丽的钱德拉湖猝然撞入视野的时候,范宁没有叫她,自己沉默打量着远光灯照射出的一幅幅画面,泥泞的道路,黑熊的掌印,环绕湖岸的落叶松林。
那湖面中心未冻的幽蓝水域,就如一块被神祇掷碎的钴玻璃,折射出Leo Pargial山峰西壁的嶙峋倒影。
磨难?有资格用这个词汇吗,范宁以前觉得是没有资格的,世上际遇更惨的人不可计数,眼下这般充其量叫“现代人的精神困境”,他其实一直以来都对“强行找苦吃”的做法嗤之以鼻,他记得毛姆在《月亮和六便士》里写道,“人们说苦难的折磨会让人变得高风亮节,这话并不对,有时幸福有此可能,苦难则大致上只会让人变得心胸狭窄而满怀恨意。”
但像“头顶的星空”这一类的美好追逐之物,究竟是如何做到给人以凄美终局之印象的呢?看着车窗外面风景掠过,范宁仍然不太理解。
这么去思考的时候,主体不再只是自我,它的概念被扩展了——人类、时空、不同的人类、不同的时空——也许“自由”和“必然”根本就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,也许非理性的、盲目的、不可抑制的生命意志降临到世界,本身就带着磨难与悲剧的底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