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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又举起铁铲，金属边缘在暮色中划出一道冷光。手掌上的水泡早已磨破，血迹在木柄上留下暗红的印记。每一铲下去，都像是在为自己赎罪。
凯尔叹了口气：“我知道你内心很煎熬，但我知道，那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。”
老人的目光扫过安权血迹斑斑的手掌，眉头深深皱起。远处的山峦已经隐没在渐浓的暮色中，只剩下起伏的剪影。第一阵凉风掠过树梢，带来远方雨的气息。
不管老人怎么劝，安权依旧不肯休息，只是拼命地干着活，试图早一点完成防火带的挖掘。
汗水顺着他的鼻尖滴落，在干燥的土地上留下深色的圆点，又很快被吸收。他的呼吸粗重得像拉风箱，每一次弯腰都让肋间的旧伤隐隐作痛。但疼痛反而让他好受些——至少证明他还活着，还能弥补些什么。
就在安权干的忘乎所以的时候，一阵狂风刮来，天空中忽然开始落下豆大的雨点。
突如其来的风卷起地上的落叶，在空中打着旋。安权被迷了眼睛，等他再睁开时，第一滴雨已经砸在他的眉骨上，冰凉得让他打了个激灵。紧接着是第二滴、第三滴，像天空终于承受不住重量，将积攒已久的水汽倾泻而下。
雨点落在安权脸上，他心里的一块石头忽然就落地了。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，和汗水、泪水混在一起。他仰起头，任由雨滴拍打在脸上，每一滴都像是一个小小的救赎。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，双腿突然失去了力气。
他将铲子丢到地上，和先前放那的斧头一起碰撞，发出清脆的声响。金属相击的余音在雨中格外清亮。安权跪在泥泞的土地上，雨水在他周围形成细小的溪流，冲刷着他手上的血迹。
“别跪在地上，地上脏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