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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日后。西太平洋,马里亚纳海沟上空。
铅灰色的厚重云层低低压着海面,仿佛凝固的铅块。寒风卷起冰冷的咸腥水汽,抽打在“昆仑号”科考母舰巨大的钢铁舰体上,发出呜咽般的呼啸。海面并非平静,而是翻滚着墨绿色的、充满压迫感的巨浪,如同无数深水巨兽在不安地躁动。
“烛龙”号深潜器,如同一条通体覆盖着暗黑色鳞甲的金属巨鲸,被巨大的吊臂缓缓浸入冰冷刺骨的海水中。流线型的艇身闪烁着哑光,布满了各种传感器阵列和粗壮的机械臂。它不像科考船,更像一头武装到牙齿、准备扑向深渊地狱的战争机器。
沈观澜坐在狭小的主观察舱内,透过多层复合的强化观察窗,看着墨绿色的海水迅速淹没视野。海水特有的、带着盐粒感的冰冷腥气,混合着艇内密封舱的金属和润滑油味道,充斥着鼻腔(嗅觉·深海前奏)。深潜器外壳在入水瞬间发出的沉闷轰鸣,以及内部生命维持系统低沉的嗡鸣,是此刻唯一的声音背景(听觉·钢铁入水)。一种无形的、巨大的水压感,仿佛隔着厚厚的艇壳,已经开始挤压着人的神经。
“深度500米…800米…1500米…”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在舱内响起。
窗外的光线迅速黯淡下去。最后一丝来自海面的惨淡天光消失,世界被永恒的、粘稠的黑暗彻底吞噬。只有深潜器自身探照灯射出的惨白光柱,如同两柄利剑,刺破前方的墨黑,照亮范围外翻涌着无数悬浮颗粒物的海水,如同浑浊的浓汤。光柱之外,是令人心悸的、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绝对黑暗。巨大的孤独感和来自深海的原始恐惧,如同冰冷的海水,悄然渗入舱内。
“切换主动声呐阵列,全频段扫描。”龙战的声音在通讯频道响起,沉稳如磐石。
嗡——!